<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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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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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確定好了,她和無殤要先隱姓埋名,在這附近的小鎮探聽消息,再預備後續手段。

最後一個待在谷裡的夜晚,她睡不著,望著睡在不遠處的無殤,她又想起那個夜晚,那個複雜的眼神,以及那

把差一點奪去她性命的匕首。

摸了摸隨身的布包,那把匕首她依然保存妥當,用木盒子裝著,為了提醒自己不要心軟,她隨身帶著。

暗夜中,刀身冽冽的冷光,和寶石璀璨的光芒顯得刺眼,指尖輕撫刀刃,傳來一絲冰冷的觸感,她拿起那把匕

首,眼裡是一時的血紅。

小腳無聲點地,靜悄悄的來到他身邊,上官靈看著他熟睡的臉龐,將手裡的匕首更緊握,對準了他的心口,準

備要刺下去之際......

為什麼......她落下一滴眼淚,因為看見他唇畔露出的微笑,手裡的刀遲疑了,刺在離他身邊幾寸的石地上。

「為、為什麼......你不躲開?為什麼......」她痛哭,在看見他面對自己的行兇毫無畏懼,甚至露出微笑那

刻,她就無法再對他心硬。

其實他早就知道了,他有感覺到她的氣息,還有刀尖對準他胸口的溫度,他不想躲......只是因為,他把他的

命交托在她手裡,任憑處置。

他苦笑,這次不多加考慮,就將她摟入懷中。「靈......妳不要害怕,因為我的命是妳的,妳要怎麼做我都不

會反對,真的......」

要說他笨也好,說他傻也罷,也許是命運的捉弄,他這個應該無情無心、嗜血為命、殺人不眨眼的殺手,就這

樣被一個未經人事的小女孩給套牢,就只是一個眼神。

這夜,靜謐清涼,在火光搖曳的岩洞裡,曖昧滋長。


早晨,他們來到懸崖邊比較低矮的部份,用粗藤作為助力,自岩壁攀上去。

無殤試了試堅固度,率先攀了上去,雖然他內功廢盡,但身手還是以往的好,這低矮高度對他是輕輕鬆鬆。

上官靈在下面張望,有點猶疑......她怕高,而且她不太會爬,而且怕這粗藤會斷掉。

「別怕,就抓著粗藤,我會把妳拉上來!」他在上頭喊著,知道她怕,所以讓她抓緊就好。

伸出手,她用力的攀住粗藤,由於害怕,手指用力到指節泛白。「好了,我好了!」

懸崖邊是一處森林,不大也不茂密,路線簡單好走,不一會兒倆人便走出森林,來到一條鄉村小路邊。

遠處的村莊冒著炊煙,幾戶人家住在一起,看起來純樸而美好......只是,離他們目前所在有點兒遠。

「欸唷,前面的小伙子、小姑娘啊,給老夫讓讓,咱牛車要過路哩......」突然一個渾厚的聲音自背後響起,

無殤本能的拉著她後退,牛車上是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

她靈機一動,連忙脆生生的喊了下。「欸,前面的老伯呀,停停吧!」

白果聞言,連忙勒住了牛隻,疑惑的回頭,只見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衝著他甜笑,看來挺討喜的。「嘿,面

生的小姑娘,妳叫住老夫有什麼事情呀?」

「是這樣的,我們在這裡迷了路,想到前面的小村子歇腳,可否請老伯行行好順道載我們一程?」她笑得很甜

,盡量讓自己看來討喜且人畜無害。

思考了下,他看向眼前這年輕的男女,都不是本地人的樣子,說話的音調也比較正,可看來不是啥壞人,尤其

那女孩笑得真燦爛,看了就舒心,令他心情大好。

「好,當然好,快上來吧!老夫這就載你們一程啊!」他豪邁的招呼著,爽利的氣度如同北方的民族。

他們上了牛車,和一些貨物搖搖晃晃的被載著,前往前方的小村莊。

自老伯口中得知,那村莊是由白氏起手,俗稱「白家莊」,裡面都是白姓或者彼此有關聯的,村民以種稻及放

牧維生,偶爾也砍砍柴,是個很純樸的小鄉村。

「啊咧,都跟你們小伙子說這麼多了,可老夫還不知道你們打哪來呢、往哪去呢!」他駕著牛車,慢慢的悠閒

的走著,操著有點鄉音的官話兒。

無殤正要接話,卻被上官靈給搶先一步。「喔,白老伯,我們從鳳城(首都)來,沒往哪兒去,我叫靈兒,他是

無殤......就是到處走走逛逛嘛,啊哈哈......」

原來是自鳳城來的年輕人,看他們衣著襤褸,八成是在森林遇難了,真是可憐。「唉呀,那你們就在這兒多待

幾天吧,老夫給你們遇上了,算是有緣,咱們村裡都好客,別客氣啦!」

呼,總算找到個落腳處,不然她可真擔心又得餐風露宿,這種生活她可禁不住呀。她嘴角微微上揚,心情總算

沒那麼糟糕了。

沒想到她這麼不簡單,幾句話就得以讓這老伯伯信服,而且願意載他們一程,真不愧是上官家族最自豪的女兒

。他望著她微笑的臉,不由自主也跟著扯開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到了白家莊,白果樂呵呵的跟大家吆喝著,要大家出來招待貴客,搞得他們倆很害臊,尷尬的很。

這村莊多是婦女小孩,壯年男子倒是不多,不過看起來頗自給自足,也不會落後到哪兒去,很特別的地方。

婦女們見著他們衣著襤褸,很是不忍心,硬是拉著他們找衣服,給他們換上。

農村嘛,自然不會有啥綾羅綢緞,多是些粗布棉衣,不過大嬸們心疼她一身嫩皮膚,於是給她找來了一套比較

細緻的衣裳,質料是甚麼倒是沒說,不過穿起來很舒適。

「謝謝各位大嬸,靈兒在此謝過了。」她很有禮貌的盈盈一拜,倒是讓眾家女性手忙腳亂扶了直,要她別客氣

,就把這兒當自己家。

走出了房屋,沒想到外頭竟是一群孩子,當看見她時,眼裡充滿了喜樂和崇拜,在她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孩子

們早已一哄而散,只留下一個小男孩與她對望。

「嗯,怎麼了?」小男孩有一張漂亮的臉,白皙的皮膚配上濃眉大眼,現在是可愛,等長大了大概就是令萬千

少女為之傾倒的英俊。

小男孩嘟著粉唇,猶豫了一會兒,水汪汪的眼睛盯著她,良久才怯怯的開口,聲音跟蚊子振翅一般。「那

個......姊姊妳是不是仙女呀?」

仙女?!這小孩怎麼這麼好玩兒,竟說她是仙女。她蹲下與小男孩平視。「怎麼說我是仙女呢?」

「唔......娘給夫兒說故事,都說仙女好漂亮,是人間最美的女人,可方才他們都說姊姊是仙女......」他越

說越小聲,到了後面竟然有點委屈。

原來是拐著彎稱讚她漂亮,這群小孩怎麼這麼可愛!上官靈摸摸他的臉蛋,笑了笑。「好啊,夫兒如果願意相

信,那我就是仙女姊姊,好不好?」

「真的呀?」夫兒的臉上綻放了喜樂的笑花,顯得他更加可愛。

「當然是真的,不過你該回家囉,你娘在叫你呢。」她笑著摸摸他的頭,因為她聽見遠方呼喚這孩子的聲音。

「仙女姊姊再見!」他開心的朝她揮手,一面跑回家。

原來小孩子是這樣可愛的東西呀!她感嘆著站起身,卻沒想到一轉身碰上了一張含笑的俊臉,正望著她。

「呃......你、你換好衣服啦?」她不自然的撇開頭,一臉羞紅。該死,剛才一定都被他看光了,真丟臉啊......

無殤笑而不答,瞇細著的酒眸審視著她的妝扮,以及她方才的笑靨。

雖然一身農婦打扮,卻遮掩不了她原本的美和氣質,難怪會被小孩稱作「仙女」,此刻的她呀,氣質清新若芙

渠,在他眼裡都比浣紗的西施更美上幾分。

而方才她對於孩子的細心和純真,都被站在她身後良久的他盡收眼底。那畫面很美很溫馨,她總算找回她美麗

的笑容了,他對此感到開心。

「問你話呢,笑成那樣做什麼?呆子。」她不滿的努努嘴,自他身邊跑開,留下一陣清風。

我在為妳高興,妳懂不懂呢?小傻瓜......他在心裡輕輕唸著,苦笑一下後轉身隨著她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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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這峽谷內雖陰森,卻也還可以住人,有天然的湖泊、清澈的山泉水,還有許多不知名的草藥、野果,雖然生活品質是差了點,但勉強還可以。

    他一個大男人在外,餐風露宿、有一頓沒一頓自然是少不了,但她一個嬌養著的皇族女子,可就委屈了。

    將她抱至清澈的湖邊,讓她湖邊躺下,把一頭長髮散開,用葫蘆充當瓢子,一點一點的給她沐髮。

    她的髮質很好,看得出細心保養的痕跡,只可惜現在是這種環境,只能勉強將就將就了,他為她清理著頭髮,一邊在心裡嘆息。

    看著無殤溫柔的側臉,她懵了,這樣待她好的一個男人,為什麼會是殺人不眨眼的刺客?他酒色的眸子有太多看不懂的情緒交雜在一塊兒,真的好難懂。

    「怎麼了?」只見她盯著自己看,以為還有什麼事,隨即開口詢問。

    啊,被發現了,她撇頭,不想被他發現自己在偷瞧著他。「沒什麼,繼續吧。」

    洗去了髒汙和灰塵的頭髮,看來閃閃動人,無殤輕輕的把水份揩去,讓微弱的陽光和風弄乾它。

    眼角一瞥,瞥到了她破爛的衣衫,底下有些柔嫩的肌膚沾了沙礫,顯得很......礙眼。

    「那,除了頭髮,妳要淨身嗎?」鼓起勇氣問了,想他這二十好幾的年紀,也不是沒碰過女人,怎麼就遇上她時,連話都不太會說,變了個青澀的少年。

    稚嫩的臉龐火辣辣的燒起來,就、就算她要淨,她也沒辦法自己來啊,難不成還讓他幫忙啊?「這、這個嘛......我、我搆不到背......」

    他嘆息,這是考驗他的自制力嗎?別啊......他可不是柳下惠,坐懷會大亂的啊。「妳背對我,背後我來替妳處理。」

    考慮了很久,上官靈終是允諾,背對著他,露出一片光潔背部。

    本該像羊脂玉般無瑕的背部,被懸崖粗礪的地方磨破了許多口子,結痂的還沒結痂的,綜合起來是觸目驚心,令人惋惜。

    他用水沾濕了棉布,小心的擦拭著她的身體,偶爾碰到了傷口會聽她倒抽一口氣,卻沒有呼痛,這種表現看在他眼裡,既憐愛又不捨。

    用冰冷的濕棉布擦拭著前胸,那股冷到骨子裡的溫度讓她開始想念有熱水的生活,可以天天沐浴淨身,還有三餐可以吃,重點是......還有爹娘和弟弟。

    思及此,她不禁淚流滿面,興許是委屈、興許是悲傷,她咬唇而泣......不願讓身後的他發現。

    可心思細膩的他又怎可能沒發覺,她微顫的小身板早已出賣了她的情緒,他無語,想擁抱卻不能擁抱,他沒有資格,只因他是......罪魁禍首。

    就這樣靜靜的待著,微風吹過湖面揚起清波,時間像是停了腳步,靜謐的空間彷彿可以聽見精靈耳語,如此安祥合諧的氣氛,意外安撫了她的情緒。

    「我們回去吧!」她淡然開口,將洗淨風乾的衣飾穿回身上,雖然襤褸,但那股貴氣卻是抹滅不掉,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

    無殤又驚又喜,她剛剛說......我們?!也許只是她隨口的一句話,但他聽了就是莫名開心,連忙站起將她抱起,心情很好的回到山洞裡。


    望著石壁,她還是只能躺著,雖然進食是可以自己來,可是就真的很無趣。

    每日的飲食就是清水蔬果,就算她再怎麼好養、再怎樣不挑嘴,一連吃了幾天,也是會乏味的。

    而今日的晚餐就是附近的野菜和菇類,淡而無味,雖然有大自然的鮮甜,可她怎麼樣也不想吃,即使肚子餓得亂七八糟。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他看著她一臉失落,關心的湊近她,平常食慾都還算不錯啊,怎麼今兒個就不吃了?

    上官靈扁了扁嘴,難得一臉委屈。「無殤......我想吃肉。」

    幾日青蔬吃下來,原本就不胖的她更是瘦了一圈,氣色雖然沒有很差,但總是鬱鬱寡歡。

    「肉?」他看著她纖細的身板,心中開始內疚,她原是嬌養著的金絲雀,這些粗鄙的食物她當然吃不習慣,也真是為難她了。

    看見他眼裡的疼惜,她一瞬間恍神了,眼前這男人為什麼待她這麼好?救了她還照料著她,完全沒有多說任何一句話,就這樣陪著......他真的是殺手嗎?

    「其實也不用特別啦,沒有關係的......」她躲避著他的眼神,慌亂的吃起晚餐,心虛的不敢接受那對於她
的眼神。

    兩人之間陷入詭異的沉默,她嚼著晚餐,眼神東晃西飄,心不在焉的;他有一口沒一口吃著,專注的盯著某處看,努力沉思。

    「靈。」他放下食物,看向她。

    「啊?」被他突如其來的叫喚給嚇著,渾身抖了一下,像隻炸毛受驚的貓兒一樣。

    他臉色深沉,一雙劍眉蹙起。「妳......想回去嗎?」

    這是他目前最想問的問題,既然她都已經跌落懸崖,三皇妃就不可能會留她活口,就算她負傷回皇城,也只是拖延性命,陰狠的三皇妃一定會再找機會對她下手。

    「我想伯母一定回去謊稱我已死亡,然後皇爺爺就會發布死訊,全國哀悼,追封諡號之類的,這樣我回去也沒用,最後一定得死。」她眼神不再清澈,透著一股計算的味道。

    「那妳想怎麼辦?隱姓埋名?」他開始為她著想,如果她做回一般百姓,似乎又太對不起她的家人,也太輕易饒過三皇妃了。

    眼裡閃過一絲心疼,隨即被火焰覆蓋,她盯著火花,不帶感情的冰冷說出:「我要她,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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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這是哪?吃力的睜開眼,只看見滿地落葉,環顧四周是碧綠的樹木,而全身無力,光移動就傳來椎心刺骨的痛,只好躺著不動。

    想起了......方才是三伯母絆著她,有踢到東西的感覺,她墬落之事非意外,而是人為。

    可惡,她就知道三伯母對她沒安過好心眼,表面上待她好,暗地裡卻狠狠的捅她一刀,真是令她心寒。

    難道她就要這樣躺在這裡嗎?她全身是傷,血腥味很快就會引起虎豹前來奪食,到時候小命也不保了,更別提後續的報仇,根本空談。

    該死的,她不甘心就這樣死去,這樣她死也不會瞑目,死得如此含冤,她要三皇妃付出代價。

    一咬牙就是濃濃的血腥味,令她忘不了那個夜晚,血色皇府,她的家人......小手徐徐握拳,淚水奪眶而出,她要她血債血償!

    遠遠傳來虎嘯,上官靈心涼了半截,天啊......不是吧?才剛想完馬上就成真?拜託別啊......


    山洞裡的男子聽到虎嘯,抬起頭,仰望不知名處,呼了口氣,酒色眼眸眨了眨。

    那天他以為他命已絕,沒想到卻被一頭猛虎叼著來到這裡,莫名奇妙的活了下去,還跟牠成為朋友。

    此時,一隻粗大的動物腳掌攀上他的背,他回頭,對上一雙上翹的銳眸。

    「阿彪?怎麼了嗎?」牠沒事是不會主動靠近他的,會找他就是肯定有事。

    牠鼻孔噴氣,頭也不回的走出洞穴,無殤只好一頭霧水的跟上前,讓牠帶領他走。

    穿過藤蔓糾結的樹林,山泉激流的峽谷,來到一處懸崖邊,在幾步路前,老虎就停下來不肯往前。

    細碎的陽光透過葉間灑落在她身上,將她滿是傷痕卻依舊清豔的面容襯托得完美,被枕在身下的落葉沾上她的血跡,淡淡的卻似楓葉般詭麗。

    他快看傻眼了,真、真的是她?可又怎麼會落在這種地方,還全身是傷。

    「靈、靈?」他扶起她,輕拍著她的臉,由於她現在意識是迷濛的,不能隨便移動她。

    感覺臉上有東西,又有人叫喚著她,上官靈抖動了下羽扇般的睫毛,緩緩睜眼,卻對上一雙酒色的眸子。

    是他!她目光憤恨又充滿悲哀,為什麼還要讓她遇到他?這個冷血無情的惡魔!「你......」

    果然,她對他無法諒解,雖然早已知道不可能,卻還是懷抱一絲希望。「別說話,妳現在傷很重,我知道妳恨我,但請先讓我救妳。」

    他一把將她抱起,毫不吃力,她被他抱在懷中,雖然厭惡,卻恍惚覺得很安心很溫暖。

    汲了點山泉水讓她喝下,又將她手腳清洗了,只是在給她擦臉時,無殤看見她眼裡的絕望。

    「為什麼救我?」被水滋潤的嗓子不再乾啞,只是溫潤中帶著哽咽和無助。

    他苦笑了下,溫柔的給她擦臉,恢復光潔的臉是多麼動人。「因為我狠不下心,不管妳。」

    眼眶蓄積了淚水,她怎麼能被這樣一句話給輕易動搖?他可是手刃她全家的兇手,她不應該原諒他的,而他也......不應該對她這麼好。

    「對不起,我......背負了妳家人的性命,我......」他望著她美麗的雙眼,斷斷續續的說出他心裡要說的話,面對她,他就藏不住任何秘密。

    「別說了,夠了,都已經結束了......」她閉上雙眼,眼前浮現弟弟死前對她說的話。『姊姊......妳、妳要活得幸福,不、不要有仇、仇恨......代、代、代替我,努力、力活下去......』

    弘,我該怎麼辦?要選擇原諒他還是恨著他?他從我身邊奪走了爹娘還有你......我該怎麼做?她在內心天人交戰,善良的她狠不下心去真正恨一個人,可又不法選擇原諒。

    「唉......」兩人各懷心思,都重重的嘆了氣。


    話說,回到皇宮中的兩位皇妃,繪聲繪影的將事實給誇張化,說是猛虎襲擊了上官靈,將她追落山谷。

    上官章聞言又是皺眉,這可怎麼辦?他最疼愛的兒子一家完全滅了,而孫女竟連個骨頭渣兒都沒剩,這多叫他傷心欲絕。

    皇后聽聞消息後更是直接暈了,鎮日泣不成聲,原本就不好的身子骨變得更差,一病不起,只能臥在床榻上以淚洗面。

    三皇妃更是得意的很,還裝得哀哀悽悽,成天在皇后跟前繞來繞去,說些虛情假意、要她寬心的話,把乖媳婦的樣子做了個十足。

    幾日後,舉國哀傷,再弔郡主,諡號清貞。


    上官靈躺到快發慌,聽他說她是全身性複雜骨折,在骨頭還未歸位之前必須靜養。

    這荒山野嶺就只有他和她,平日也沒有甚麼交集,就只是幾句平常的對話,連聊天都搭不上邊。

    忽然,她覺得頭很癢,像是有小蟲子在抓撓,癢得鑽心,可他又在一旁給她磨藥,專心得很,她不好意思喚他。

    唔......她快瘋了,方才忽然想起她多日未沐浴,一頭長髮濃密,可能是生了頭蝨什麼的,所以癢得她快崩潰,又不能抬手去撓。

    天人交戰之下,她屈服了。

    「無殤。」她雙眼僵直,直視石壁。

    「嗯?」他溫柔的回應,手裡的動作沒停下,目前他能為她做的就是治療和照顧。

    糾結了一下,她咬牙認了。「帶我去洗澡。」

    框啷,他手上的研磨棒滾落在地上,無殤懷疑自己的耳力也下降了。「呃,妳剛剛說?」

    她要哭了。「帶、我、去、洗、澡!」

    這回他是聽清楚了,可是他一個大男人......

    「快點!」上官靈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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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過了幾日,那些上官靈的伯母們又藉故進宮,說是探望皇后,但她知道......只有三伯母是虛情假意的。

    不知為何,她見到三伯母總是特別厭惡,而且眼皮總是不斷跳著,她討厭那種感覺,很不祥。

    「靈兒給各位伯母請安。」她陪在皇后身邊,理所當然要接見她們,這讓她心裡很不滿,她不喜歡這些人。

    「靈兒啊,不知妳在皇宮過得可適應?」臉上堆起笑的三皇妃甜膩的喚著她,那厚厚的胭脂水粉掩蓋不了歲月的流逝,只是在她笑的時候,掉個幾許引人發笑。

    她看了這樣的態度就厭煩,但表面功夫還是做了個十足十。「感謝三伯母關心,靈兒在皇奶奶照料下,一切安好,請不必掛心。」

    「哎呀呀,若靈兒閒來無事,要不要跟二伯母去瑞麟山上,為皇后沐齋呢?也算是為老人家添壽。」和三皇妃
有同樣想法的是二皇妃,也視她為眼中釘,不除不快。

    這......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邀約,她該如何應對?她一向冷然的心亂了陣腳,只好無助的瞥向皇后,以求協助。

    皇后抿了口香茶,淺笑得眉目慈祥。「妳就去吧,瑞麟山景色好又幽靜,就當作是去散散心。」

    后命難違,上官靈只好答應,總不好違逆老人家的一番心意。

    此時,皇妃兩人心中的如意算盤可真是響翻了,樂得要命,總算有機會可以斬草除根,以絕後患了。


    翌日,一行人自宮中出發,前往瑞麟山。

    她的侍衛是子麒的雙生弟弟----子麟,原是在四皇府當差,在事發前幾日才調至宮中,正好躲避了一場腥風血雨。

    「靈小姐,馬車已備妥,請上車。」他恭敬的在她面前等候。

    輕巧的上了車,她和子麟共乘,看著子麟那熟悉的面孔,她的淚又落了。「對不住......我沒保住你哥哥,讓你難過了。」

    他沒想到她會跟他道歉,一時慌亂。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主子,對誰都好都有禮貌,嘴又甜,皇府上上下下沒有人是不喜歡她的,而他也一樣。「小姐言重了,此事非小姐過錯,您不必自責更不必向屬下道歉,發生這種事......屬下想小姐也是難過的,請您務必堅強。」

    事發後,她從來沒有一刻是真正安心的,直到他今日這樣說,才令她心頭解脫了不少,頓時,她哭得像個孩子,那樣無助那樣徬徨。

    子麟在一旁陪伴著,小主子真是被命運所捉弄,還沒長大的小女娃就這樣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後盾。


    瑞麟山的大佛向來有名,所以此山的寺廟香火不斷,廟宇金碧輝煌。

    而寺廟後山即是一大片野林,蓊蓊鬱鬱,遠觀很是舒心。

    寺廟方丈聽聞皇室成員前來,自當是以禮相待,不敢有半分差錯,小心翼翼的服侍著,連暫住的禪房都擺設得有點......不那麼像禪房。

    剛入寺的一行人各自跪在蒲團上誦經念佛,只可惜真正有心的只有上官靈,身旁的兩名皇妃各懷鬼胎,根本是做做樣兒,有口無心。

    她虔誠的唸著佛號,為自己的父母和弟弟祈求佛祖,能讓他們早日解脫,到西方享福去,別再為她牽掛。

    這一唸就是一個上午,她跪得腿都痠麻了,還得要子麟在旁扶一把才免於跌倒。

    「請各位施主隨老衲前來用午膳,午膳都已備妥在廂房。」白髮蒼蒼的方丈看來慈眉善目,平和的引領他們至廂房用膳。

    廂房預備了幾套餐點,都是看來不怎麼精緻的素食,粗茶淡飯,這倒令錦衣玉食的皇妃們很不習慣,吃了幾口便再無食慾。

    雖然上官靈出身皇室,但對於這粗茶淡飯也沒特別挑剔,按著平時的量,吃完就止筷了。

    春景總是特別美好,在用完餐後,她們到了寺廟後院散心,後院種滿了春日的植物,株株茂盛美麗,她感染到了它們無限的活力,嗅著清香,心情也不再那麼悶。

    「靈兒,方才方才說後山風景不錯,可以去走走看看,不知妳可願意陪伯母們前往?」三皇妃詭計叢生,突然叫住了正在神遊的她。

    後山?不就是一片樹林?有甚麼好逛?她滿腦子疑惑,卻也不好意思回絕,就換了輕便的衣飾跟著她們往山裡走。

    一入叢林,她才懊悔自己的不疑有他,這叢林哪裡景象風光好?到處雜草還有蕈類叢生,青苔還濕滑不利行走,伯母到底是被騙了還是?

    三皇妃那套說詞是臨時編的,也沒特別先注意叢林環境,一進來也是大感意外,沒想到此處險象環生,蚊蟲如此多。

    不過如此就更可以陷害她,輕易的、不著痕跡的下手,一絕後患。思及此,她不禁呵呵低笑了幾聲,心情莫名愉悅。

    「唉呀,靈兒妳看,那樹上有小畫眉兒的窩呢!」走到一處懸崖邊,三皇妃見地勢利於她,就玉指一抬、隨口一說,把上官靈的注意力引到上頭。

    「哪兒有畫眉?我怎麼沒......呀!」當她正東張西望時,三皇妃小腳一掃,正好掃中她的腳,一個重心不穩,就這樣翻落谷底。

    啊......在一旁完全沒料到的二皇妃,此刻訝然的望向三皇妃,沒想到她真的......

    「哼,上官靈,別怪我心狠致妳於死地,要怪就怪妳太得寵,阻了我的路,這是妳自找的!」她瞪著谷底喃喃說著,眼裡有著無限陰狠。

    這說詞多讓人膽寒?二皇妃心下一顫,她原就膽子小,眼下又目睹了這件事,她再也沒膽得罪三皇妃,這樣的毒辣陰狠,非常人所能為。

    「二嫂,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該回去了吧?」一轉身,她又恢復平常那張笑臉,彷若方才的事完全沒發生,就像個沒事人一樣。

    氣岔了會,她慌忙點頭。「是、是該回去了,弟妹.......走吧。」

    兩人隨即轉身離去,而摔落至谷底的上官靈就這樣被遺忘,遺留在幽深的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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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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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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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馬車緩緩前進,兩個小孩子同車自然是歡樂,加上奴僕共四人,笑語不斷,直到馬車駛入宮內。

    下了馬車,前方一群鶯鶯燕燕的宮人,上官靈扁了扁嘴,心不甘情不願的上前。「伯母、姑媽、姊姊們,靈兒給您們請安。」

    母妃說看到人就要叫人,才是個乖小孩才有禮貌,所以再怎麼不喜歡,她也要乖乖做到。

    「唉唷,想說是哪家姑娘,原來是咱們的小靈兒啊,好久不見都變漂亮了。」濃妝艷抹的美婦人上前,抹著豔色蔻丹的手順道在她臉上一摸,留下了令人作噁的俗氣香味。

    勉強堆起甜笑,只是扭曲了點。「呵、呵呵......三伯母也是啊,好久不見。」

    一群女人七嘴八舌的開始討論起她,直到壽宴開始才三三兩兩散去。

    喘口氣,上官靈拍了拍身上的衣飾,盼望能把沾染上的香味給拍掉,小臉皺得跟包子一樣。「芹兒,妳有沒有帶香囊出來?」

    芹兒在一旁苦笑,自腰間拿出繡著百鳥的香袋給她掛上。「好了,這樣小姐覺得如何?」

    芍藥的香氣環繞在身邊,她深吸一口氣,重新漾起甜笑。「呵呵,這樣才是我的風格。好了,我們進去吧,不然爺爺該急了。」

    緩緩走入大殿,她輕巧的走向自己的座位,列在孫子輩之首,相鄰的是姑媽的大兒子----公孫鵬。

    「鵬哥哥,好久不見,靈兒給你請安。」她小聲的對眼前的男子說,大眼笑成一抹彎月。

    身著暗黃袍的年輕男子,眉目雋朗、身姿不凡,瞧見她笑瞇瞇的臉兒,剛毅的嘴角隨即扯開一個淡笑。「唷,咱們小靈兒長成大姑娘了,哥哥都快不認得了。」

    「都亂說,哪可能不認得!」粉唇微嘟,輕巧坐下,雖然嘴上說得是小兒似的話語,可身姿、氣質都是一個皇族女子該有的端莊。

    此刻,合起的蟠龍大門再度開啟,隨著雄壯的聲音。「皇、上、駕、到!」

    一個頭髮半白的頎長身子,穿著明黃龍袍,氣勢非凡的緩步走向龍座。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大殿上響起如雷的恭維。

    年屆古稀卻更年輕的上官章,冷硬的嘴角揚起一抹笑,袍袖一揮。「各位免禮,都是自家人了,家宴嘛,輕鬆自在就好。」

    眾人這才起身落座,大廳上開始有歌姬和舞姬輪番獻藝,而御膳坊的宮女們也不斷端著菜餚穿梭於席間,一時的和樂融融。

    進行到一半,興致高昂的上官章舉著酒杯,喚了她。「靈兒,來皇爺爺這兒。」

    唔,嘴裡還嚼著海鮮羹的上官靈尷尬的起身,默默的把食物吞下去,不著痕跡的抹了下嘴角,揚起笑走到龍座旁。「爺爺,您叫靈兒有什麼事啊?」

    老鷹似的銳眸有瞬間的柔和,他摸摸她的頭,沙啞的嗓音難得溫柔。「爺爺想請妳在晚上公宴時,跳支舞給外賓看,可好?」

    呃,跳舞喔,跳舞不是她的本行耶。「呃......爺爺你說跳舞?不是唱歌喔?」

    「對,爺爺聽妳父王說妳習舞有一段時間了,正好趁這時間讓妳展露一下,可以嗎?」他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小孫女,笑得很寵溺。

    堂堂九五之尊,竟用商量的口氣和孫兒說話,這是何等的尊榮?眾人皆屏息以待她的反應。

    嘟了會兒嘴,她勉強的點點頭,扁扁嘴。「好啦,晚上靈兒就跳支舞,這樣爺爺說好不好?」

    哈哈哈!略帶沙啞的朗聲大笑,眾人吃驚的望向龍座之上,向來冷酷精明的老皇帝,竟為了小兒的一席允諾而哈哈大笑,這是......

    「呵,就這麼說定了,若靈兒跳得好,賞賜不會少,知道嗎?」一旁的皇后抿唇輕笑,風韻猶存的臉旁看得出淡淡喜悅。

    又是她出鋒頭,而皇帝也只疼寵她一人,彷彿其他孫子輩都不是人一樣。底下的幾名皇妃暗地咬牙,氣得妝粉都快要撲簌簌的掉落了。

    這樣遲早四皇子會藉由靈公主來當跳板,進一步奪取皇帝之位,這下......他們的計畫就會失敗了......方才還巧笑倩兮跟上官靈套關係的三皇妃,這時卻露出了憤恨和不服的表情。

    四皇子一家,勢必得除去......


    晚宴,公開給朝廷官員祝壽的喜筵。

    「母妃,您說怎麼辦?我的舞不是跳得很好啊,而且而且......」上官靈在院落裡急得跳腳,早知道有這麼一天,她就跟白羽乖乖學了。

    年輕的婦人捧茶輕啜,身邊是服侍的婢女,她瞅了在一旁像隻小雞猛跳的女兒,輕輕嘆息了聲。「書到用時方恨少,誰讓妳整天不乖乖學,師傅都給妳找來了,自己惱去。」

    唔,娘親生氣了。「好嘛,以後靈兒會乖乖學,娘不要生氣,晚上我也不會出糗的。」她挽著她的手臂甜笑撒嬌,大眼睛圓溜溜的。

    這小妮子就會這招,誰讓她生了一招討喜的臉,只要一笑就足以融了心。「嘖嘖,就受不了妳這樣鬧,待會你爹就會過來了,看妳被不被唸。」

    話才剛說完,院落門口走進一中年男子,蒼白膚色,頭髮帶著淡淡的青。「靈兒,讓妳晚上獻舞。」

    「爹爹,靈兒怕啦,晚上有很多人耶,我又跳得不是很好。」她撲上前摟住他,爹身上總有股淡淡的芬芳,像是花香又似藥香。

    上官中看著自己的女兒,憐愛的微笑,溫文的像是一介書生,不似尊貴的皇子。「靈兒乖,妳爺爺不會為難妳的,妳就平常心面對,爹相信妳可以的。」

    這一席話令她心安了,只要隨機應變,按著平常去跳,也沒甚麼的吧?

    「四皇子殿下,皇上差老奴來接公主進內宮準備。」一名太監站在不遠處,朗聲說道。

    揉了揉女兒的髮絲,他笑得溫柔寵愛。「乖,去吧!爹等著看。」

    「是!」


    晚宴席上,眾人飲酒祝賀不斷,笑語之間,竟有種熱鬧氣氛。

    酒酣耳熱之際,上官章忽道:「來人,去請靈公主準備獻舞。」

    眾人皆詫異,靈公主?可是那位從未露面的皇家最年幼公主,聽聞今年方滿十五,生得清秀端莊,只是關於她的傳聞不少,就不知是否真實。

    樂師清揚的樂音響起,一名身著白紗舞衣的少女踏著蓮花步,輕輕巧巧的滑入大廳。

    眾人驚艷目光之下,上官靈隨著樂音起舞,水袖曼妙生姿,未束起的長髮也隨著舞步搖曳,彷彿自己有了生命,一步一步舞著,不斷翻飛的飄逸舞衣,被甩動得宛若一朵盛放的花。

    龍座上的上官章滿意極了,他看著眾官員癡迷的眼神,更加得意,不愧是他的孫女兒,就是這麼出眾、不可方物。

    一曲舞畢,大殿上響起了如雷的鼓掌聲,不少年輕子弟眼神更是癡迷的凝望著她,而她只是停下來,努力穩定氣息,再甜甜的笑著,望向他。

    「不錯,跳得不錯,朕喜歡,賜妳瑪瑙如意鐲一對,再冊封為郡主。」

    此言一出,驚嚇到了幾名皇妃,郡主吶......這向來只有出嫁的皇室族女才可以擁有的,沒想她一個小小女子竟可以取得。

    可恨啊......一心盼自己夫君能坐上龍座的三皇妃,更是對上官靈厭惡且視為眼中釘了,四皇子之女......偏偏如此的引人注目,那麼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可無知的上官靈還在大廳上甜笑著,享受著眾人的讚美之聲,完全沒注意到......禍害即將朝著自己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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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西鳳王朝開國以來在位最久的皇帝,便是當今的上官章,年號萬儀。
    
    雖然已是古稀老人,但他的政事還是處理得有條不紊,連一點瑕疵都挑不出來,也因此,西鳳成為當今最強盛的國家。    
    
    膝下育有四子二女,兒孫滿堂,且國家平安興盛,可謂人生一帆風順。

    
    而孫子輩當中,最受寵的莫非是年紀最幼的公主----上官靈。
    
    據說她出生之時,東方飄著紫氣,而產房內一股撲鼻馨香,宛若百花齊放,連在龍殿上議事的上官章都嗅到了,於是賜名「靈」,與其他兄弟姐妹都不同。
    
    也因此,她的生父上官中也可能被立為太子,因為目前城府極深的皇上,連一個太子都沒立。

    宮鬥,明爭暗鬥,究竟......會為了這龍座爭到何種地步?


<第一章>   

    「小姐,要進宮囉,該起身準備準備了。」碧綠衣飾的小侍女在床邊喊著,又順手拍了拍被子,但棉被裡的人而卻一動也不動。
    
    「唔......再等一下嘛,我還想睡啊,芹兒妳別這樣。」嬌憨的嗓音抱怨著,扭動了會兒,又沉沉睡去。
    
    她家小姐老是這樣,都沒辦法早起,要早起就在那裡拖來拖去磨時間。「小姐,妳乖啦,今兒個是皇上生辰,您要去給他祝壽的呀,是不是?」

    說到這,床上人兒動作極快,一翻身把棉被給翻了開,露出一張細緻白嫩的俏臉,雖然有些殘餘睡痕,但還是可愛得令人嘆息。

    「妳說今兒個是皇爺爺的生辰?」她興奮得臉都染上一層粉紅,額前劉海散亂,顯得她更清純嬌嫩,不似帝王家之人。

    無奈,她家主子記性不好,明明昨兒才說過的事,早上就忘了個乾淨。「是的,所以請小姐隨奴婢來沐浴更衣,等等隨少爺進宮。」

    圓溜溜的眼睛轉了轉,靈活的跳下地,一頭長髮也隨之飄逸,畫了一個美麗圓弧。「芹兒,快一點快一點,我要打扮得漂漂亮亮,讓皇爺爺開心!」

    她家小姐就是這樣,都已經是個大姑娘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這要她這個為人奴婢的,怎麼放得下心?「是,請小姐隨奴婢前來。」


    約莫半刻鐘後,一陣花粉香氣飄散在空中,雕花菱銅鏡前端坐著一名眉眼含笑的少女,雖稱不上絕色傾國,卻也如沾了晨露般清新的茉莉,清純可人。

    「小姐,您乖乖坐好,奴婢這樣才好給您梳髮。」執著玉梳,她看著不斷晃呀晃的小腦袋,很有衝動打下去,可惜不能。

    「喔,好啦!」她笑瞇瞇的繼續盯著銅鏡裡的自己看,母妃說再過陣子就要給她找戶好人家準備嫁了,可她還這般年輕,哪捨得就這樣嫁做人婦。

    上官靈曉得自己容貌不如其他堂姐,才藝也不如其他堂哥,可是她還是活得很快樂,每天無憂無慮的,才不想因為媒妁之言就隨便嫁了,這樣多悶。

    「小姐,好了,您看看這髮型可滿意?」給她簪上最後一隻蝶舞釵,芹兒滿意的看著自己巧手下的作品,隨手拿起胭脂水粉。

    烏黑柔亮的長髮盤成時下流行的髮髻,簪著幾枚精巧的釵子,不俗艷而是清麗,襯托出花樣年華的青春。「嗯,很漂亮,謝謝唷!」

    「不必跟奴婢言謝,這是應該的。」小姐就是如此有禮,對待下人也是一句謝謝從沒少過,乖巧懂事得讓人心憐。

    輕柔掃上一層水粉,淺淺薄薄也不搶走少女肌膚原色,又在唇上染上一抹水紅,如此一來又多了一點異樣風情,比脂粉未施的她更迷人。

    在她肩上多纏上一條披帛,芹兒扶著她起身,邁著小步子往前庭走去。

    一路走過假山流水,快到大廳時,一抹碧綠身影竄至她身邊。「姊姊,妳早啊!」

    她抬頭,對上一張白皙的笑臉,笑了下,原來是他,還想說是哪個小廝這麼沒禮貌呢。「弘,早安呀,難得今兒個不用子麒叫你。」

    少年不好意思搔了搔頭,和她相似的臉透出一抹紅,看來更可愛了。「唉唷,姊,妳每次都這樣打趣我,我也會自己起床的好不好。」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兩人轉頭,一身藏藍衣飾的年輕男子負手走來。「參見小姐、少爺,子麒給您們請安。」

    「免禮,子麒呀,你家主子今兒很乖呢。」上官靈輕笑著,身邊的芹兒也偷偷笑著,令上官弘的臉頰燒紅起來。「姊姊!」
     
     「開開玩笑嘛,你看,爹的馬車都在外頭了,咱們快走吧!」她眼角瞥見門外的馬車,順口轉移話題。

     上官弘歛了斂神情,帶上隨身侍衛就跟隨著長姊腳步搭上馬車,準備前往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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