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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想辦法來到了瑞麟山下接近鳳城的市集,她發現她根本認不得現在的模樣,物換星移人事已非,短短三年就有

如此巨變讓她感到無奈。

茫然的走著,她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盤纏不多,生活技能也很差勁.....這樣的她該怎麼去參加選秀呢?

失神的她無助的穿梭在人群中,一個不小心就撞上了迎面而來的人,力道之猛讓她肩膀生疼,但她只不斷的道

著歉。

「這小娘子看來挺不長眼的嘛,大爺的衣服都給妳碰髒了,這可是極貴的蠶絲蜀繡,看妳該怎麼賠大爺?」他

捉著她的手腕,看似生氣,其實是垂涎她的美色。

「這、這......大爺息怒,這件衣服,小、小女子會負、負責的,請大爺不、不要......」她沒碰過這種情形

,講個話都結結巴巴,只差沒掉個眼淚了。

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他小到不行的芝麻眼瞇起,都快看不見眼了,一隻手還色瞇瞇的要往她的纖腰摟過去



突然啪的一聲,一把精緻的摺扇拍到那位大爺肥得不見骨的手腕上,清脆的一響,似乎有什麼東西斷了。

「我說這位大爺,不過是一件衣服,何必這樣為難這小姑娘呢?您說是不是?」臃腫矮肥的身體後站了一位頎長

的男子,一頭長髮微捲,神情嫵媚妖嬈,而此刻又帶著點殺氣。

原本還想發怒的他一轉頭,卻嚇到白了臉,連忙放開上官靈,還跟那神秘男子不斷哈腰道歉,不多久便帶著侍

從匆匆忙忙離去了。

「姑娘,讓妳受驚了,真不好意思。」他輕輕向她作揖,風度氣質都是一個優雅迷人。

她淺淺一笑,回了禮。「公子言重了,應該是小女子該感謝公子出言相救,不知該如何報答?」

君明夜抿唇一笑,執起她的手輕吻,眼神惑人。「姑娘有禮了,那不知君某可否請姑娘來寒舍坐坐、聊聊?」

救了她不求回報還要請她去做客?這其中必定有詐。「不了,多謝公子一番盛情,小女子心領了。」

隨即,他眼神微變,但唇角還是一抹淺笑,他側頭附著她耳畔低語。「郡主,您真的不願應君某之邀前來嗎?

他、他怎麼會知道她的身分?到底他是何方神聖?既然他手裡有這個把柄,不想去也得去了。「那好吧,既然君

公子一番美意,那我就不推卻了。」

暗地咬牙,她卻還是淺笑著跟在他身後,來到鳳城中一座歌坊----「千夜香」。

「千夜香」的建築宏偉壯觀,裡面小橋流水清麗、奇花異草繽紛,不像是座夜夜笙歌、酒肉迷亂的地方,反倒

是......像極了茶樓。

兩人入了一間包廂,裡面早已備有茶水點心,等兩人都坐定後,她不慌不忙的開口,一雙美目漾著微微冷意。
「君公子,我想知道你怎麼會知道我的身分。」

優雅的抿了一口茶,他略微歪頭笑而不答,那媚態,就彷彿一隻貓兒,正看著自己最滿意的獵物,令人不寒而慄。

「郡主是想要知道什麼樣的答案呢?」不答反問,狹長的鳳眼透著一股醉人的味道,就像一個陷阱,誘人步步

她冷靜的想了下,拒絕了他眼神的誘惑,望著桌上色澤美好的茶水,朱唇微啟。「我想知道......你是敵是友、是善是惡?」

不愧是郡主,聰明睿智,一語擊中要點。喀的一聲放下茶杯,如玉般的長指觸碰著她的唇畔。「妳說我是敵是友呢?不過......我可以告訴妳,我絕非善類。」

唇角有著他的溫度,冰冷馥郁,一如他外貌的邪媚,一朵碰不得的罌粟花,絕美而致命。「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是我的朋友......」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賭,贏了就是一把助力,輸了就是萬丈深淵......都已逃過死劫,她又有何畏懼?

君明夜暗色的瞳孔閃過一絲心痛,不過他隱藏得很好很好,在常人眼裡看來,不過是眼色轉了轉,並無大礙。「很好,妳的回答我很滿意,我君明夜就是妳的朋友,請問有何需要效勞?」

他彎唇一笑,足以魅惑眾生,這麼妖孽的男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助我,進宮選秀。」


高高的樓閣上,有些許絲竹聲洩漏,她賣力的舞動水袖,只為舞出最扣人心弦的舞步。

「浣姑娘,妳的腰要再彎一點、腿再提高一點兒......對,就是這樣!」指導的婦人不斷提醒她,直到她完美的做到要求為止。

白玉浣,是她用來進宮的化名,玉浣玉浣,在水裡洗過的美玉,清明透亮、光彩奪目,是君明夜替她起的名。

為了一舉入宮,她必須將所有禮儀重新學過,詩詞歌賦、舞蹈音律都必須精通,比大家閨秀更厲害,這樣才能

實行她的計畫。

樂息舞止,她癱坐在地上喘息,一連兩時辰的舞蹈課,她都快沒呼吸了。

「小姐,奴婢給您拿水來了,您趕緊喝了吧。」小女孩模樣的婢女端上了水,還替她擦著額上的汗,實在是很貼心。

慢慢喝下冷澈的水,她的心跳也漸漸平復,嬌酡臉蛋透出一絲笑意。「回回,謝謝妳,妳真的好貼心。」

名喚回回的奴婢頓時紅了臉蛋,當初她是自願來服侍浣小姐的,就是被她的溫柔美麗給吸引,心甘情願的為她所使喚。「請小姐別跟奴婢言謝,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她現在暫居在「千夜香」,每天過著學習和被嬌養的日子,恍惚間又好像回到那段無憂無慮的大小姐時光,不過不同的是,現在的準備是為了往後的計畫。

「浣兒,看來妳舞學得不錯,很棒。」君明夜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身邊,依然是玩世不恭的笑臉,伴隨著一股香氣。

她一張俏臉在見到他時,那抹笑意悄悄消失,她站起,冷肅的氣質讓她瞬間變得難以接近。「多謝公子謬讚,若無他事,玉浣先下去休息了。」

在轉身那刻,濃烈的香氣隨即包覆在她身邊,她的腰上纏了一支健壯的手,一個美妙的旋轉,她落入一個陌生的懷抱中。

「就這麼討厭我嗎?就這麼等不及想逃離我身邊?」他的聲音冰冷而平靜,涼感的指尖滑過她頸側的雪膚,帶來一股顫慄。

老實說,對,她很想,因為他是個危險的男人,就像罌粟花一般的男人,美麗而危險。而她不能這樣說,說完

了可能她腦袋也搬家了。「不,玉浣只是累了,想去休息一會兒。」

讀著她嘴裡的話,很有說服力,可對上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口是心非,可說謊了呢。

可是,他卻沒心思將她留住,只是鬆開了手,眼神語氣都淡淡的,好似開水般。「嗯,妳去吧,不攔妳了,好好休息。」

他的爽快讓她懷疑,可是沒心思多想,就旋身下樓,誰想多留啊,哪知道下一秒他會做出什麼事?

在她離去後,他的眼裡充滿了寂寞和痛苦,唇角悽苦的微彎,似是嘲諷著自己的傻勁。

「靈兒......妳當真不記得我了?」他的話隨風消逝在夜風中,未若見。


酒暖花香間,往事一一浮上心頭。

那一年,他八歲,而她才四歲,那時兩人在長輩影響下,第一次見了面,在春暖花開的風中。

她還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時,他就已經為她傾心,很稚氣卻很霸道的說要娶她為妻,而她只是牙牙學語似的,軟甜的答應了他。

不具任何形式的娃娃親,就這樣被他記住了,年紀小小的他甚至已經想好,要在十八歲時,下聘娶她為妻。

可天不從人願,在他十歲時,君家因一場家族內鬥,全死光了,除了他君明夜,因為遠遊而躲去一劫,從此獨身活在這世上,沒有任何親人的世界。

從此,他走了一條不歸路,變得張狂而邪佞、妖嬈而危險,他把自己變成一棵罌粟,絕美而致命,可是......他的內心依然寂寞,他渴望著陪伴。

許許多多的女人為他傾倒,臣服於他,甘願為他使喚,只願待在他身邊,可卻沒有一個女人能打破他的心防、住進他的心中。

所以,他在這段時間,不斷不斷的找尋有關她的消息,知道她滿門血洗,除了心疼更多的是焦急,不知她是生是死。

可是後來他打聽到了,她活得好好的,居住在瑞麟山上的白家莊,他一顆懸浮未定的心,才終於定下來。

原本他以為,此生再與她無緣,只能在暗處守護著,卻沒想到......會再遇見她。

長大了,成了個美人了,氣質還是清新、雙眼還是清澈,唯一變的是......她的心不再時時刻刻柔軟、眼神不再分分秒秒溫暖,因為那場事故,她學會了堅強和復仇。

所以他願意幫她,願意助她一臂之力,即使她每次見到他都是避之唯恐不及,他還是幫得心甘情願,只因為能常常見到她。

自己很愚蠢,他知道;自己很癡情,他也懂......他也想過要放下她,好好的愛另一個女人,只是真的辦不到,如果不是她,他就失去了愛人的能力,變成了冷血無情的罌粟花。

酒入愁腸愁更愁,她永遠不會屬於他,可自己卻抱持著微弱的希望......

君明夜呀君明夜,你究竟要蠢到什麼時候才甘願回頭?望著東方即曉的景色,他又吞下一口烈酒,可酒清心濁,他又陷入迷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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